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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晚报“上海时刻”出品
去年2月20日，本报曾报道崇明东滩保护区外的“人鸟之争”引发关注。近一年来，各方都在努力想办法破解难题，如今有了哪些新措施？效果如何？近日，随着崇明东滩迎来最美观鸟季，本报记者再次来到现场，实地探访最新进展。
图说：崇明东滩。新民晚报记者 曹博文 摄（下同）
新举措 加强鸟类监测与专家评审
记者从崇明东滩管理中心了解到，从2023年开始，他们加强了保护区外的农田调查，关注有多少鸟在农田里待着，有没有受到干扰等。据调查，飞到农田的野鸭数量大减，大概只有几千只，今年可能更少。这得益于管理中心加强了监测和调查，及时发现并解决问题。
11月下旬，崇明东滩保护区记录到水鸟45种44229只。其中，雁鸭类40279只，鸻鹬类2248只，鹭类402只，鸥类68只，其他1232只。数量最多的5种鸟依次是：斑嘴鸭、绿头鸭、小天鹅、针尾鸭和反嘴鹬。
冬季是候鸟聚集的季节，保护区内外的管理压力较大。近期管理中心正在招募社会志愿者，计划把保护区的优质鸟类资源和上海的观鸟资源、人才资源结合起来，把鸟类观测工作做得更好。
为了解决“人鸟之争”的问题，今年8月，相关各方召开了专家评审会。专家们对于如何减轻鸟类危害农田以及保护鸟类安全给出了若干建议。其中包括禁止使用极细的白色渔线，建议使用鸟眼比较容易识别的线或者彩色飘带等。目前，崇明东滩的“人鸟之争”相关的致害和定损研究也在进行中。
图说：蟹塘里渔线之间的间隔只有一掌宽
新变化 渔线颜色改变，效果待观察
近日，记者驱车前往崇明自然保护区外围农田，实地探访人鸟之争的新进展。
正值小麦播种季节，多台农机正在翻耕土地和播种小麦。农技人员操作无人机播撒肥料，许多早播田地已有绿油油的麦芽破土而出。在东旺中路以北、团旺北路（团旺河）以东，记者沿着田埂，对保护区外的北部农田进行观察。
随着冬小麦的播种，不少田里已经拉上防鸟用的渔线，田间已插好拉线用的竹竿。记者发现，这些渔线从以往的白线换成了绿线，在渔线顶端的竹竿上还系上了反光彩条。在麦田绿色的背景下，这些渔线似乎更不“显眼”了。此外，拉设渔线的密度和粗细没有明显变化。
然而，还是有农田依然使用原来的白线，没有收到换线的通知。农户范根兴就是其中之一。他告诉记者，几个月前，因为鸟吃粮食，他们刚刚遭受了不少损失。半个月前，收粮的人过来，发现一大片地里的稻谷不剩多少了。
“10月的时候刮了台风，有些稻子倒伏了，成熟以后就全被鸟吃光了。”范根兴说，受到损失的共有50亩地。
除了农田，保护区外还有一些虾塘和蟹塘。记者采访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虾农，他表示，今年撞上渔线受伤的鸟类比去年少了些，他养虾受到的影响不大。在没拉渔线的情况下，附近的蟹塘更容易受到鸟类影响。记者来到一处蟹塘，看到这里的渔线要比农田里密很多。蟹塘上方，一根根白色的渔线密密麻麻将整个蟹塘覆盖，两根渔线之间的间隔只有一掌宽。
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蟹农告诉记者，布置细密的渔线是为了防止野鸟落下来。蟹农们说，野鸟会在螃蟹换壳的时候大量捕食，严重的时候甚至“一年白干”。由于生长在水里，螃蟹被鸟吃了多少也难以及时发现。挂设这么密集的渔线就是为了让鸟类看清这些渔线。
值得注意的是，记者在调查过程中看到两块农田出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方白鹳。在环岛运河和团旺河交汇处附近的一片农田里，约20只东方白鹳在田间悠闲散步，然后一同振翅飞翔，场面相当震撼。然而，它们的安全也令人忧心。
图说：捆扎渔线的竹竿上大多系上彩色反光带，渔线的颜色由白色变成了绿色
新思考 寻找“候鸟食堂”通过预防减少损失
在鸟类学专家、复旦大学教授马志军看来，国内对于防鸟布设的渔线还没有统一标准，需要多做实验来验证防鸟效果和对鸟类的影响。另外，也要加强和承包农田的农户沟通，至少原来农田用的细渔线是不合适的。
关于调整渔线颜色改善防鸟功能，业内人士魏女士表示，或许可以参考国外测试玻璃防撞的科学方法，测试鸟对不同粗细、密度、颜色、对比度的渔线，包括各种附着悬挂物的实际反馈程度。
阿拉善SEE东海项目中心区域代表姚望表示，目前，崇明东滩“人鸟之争”的责任与损失尚不明晰，比如鸟类影响是否应该像有些地方盐碱地、土地肥力不足等一样被认定保护区周边农地的已知缺陷？鸟类影响的损失应如何计算，目前并没有针对性的科学研究、政策法规能够厘清并解决这一问题。
她建议，解决“人鸟之争”或许可以参考国内一些保护地的“协议保护”经验。第一步，和社区中的农民做好沟通，开展科普并指导如何落地科学预防。第二步，前置数据收集工作，统计种粮亩数和往年平均产量数据，预先划出不受鸟类干扰的参考地块，以作为生态补偿的参考。
她强调，定损很有研究价值和现实意义。农田“靠天吃饭”，会有自然损失。如果有报案说粮食被候鸟吃了，需要取证、拍照对比、确认鸟类痕迹等，由此判断由鸟类取食造成的实际损失。
今年7月，上海崇明东滩候鸟栖息地成为上海首个世界遗产。人鸟之争也成为上海打造崇明东滩这张“生态名片”必须面对的问题。虽然离真正破局还有距离，但只要相关各方统一认识，不断探索，加强科学研究，相信问题总有解决的一天。
新民晚报记者 屠瑜 曹博文
